韩美林:许多书画著作都是一派胡言!

韩美林:许多书画著作都是一派胡言!


来源:新华网  文章作者:佚名

 

韩美林夫妇

韩美林夫妇

    在恭恭敬敬的掌握古文字的同时,尤其是古文字在“自由散漫时期”,它的一字多义、一义多字、一字多形、多字一形,对我是绝大的诱惑,我敬仰古人伟大的创作力和想像力。我没有让它“统一”的想法。我不希望它“统一”,因为它的多变才使我好奇,才能启发我造型和结构的多样性。最好是让它们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它们形象上的多种变化对我的启发和联想,简直比在《圣经》里找心愿要现实的多。因为我面对的全是夸张了的“形象”。

    小篆以后文字统一才“各就各位”。从形象的多变性上,我更喜欢小篆以前的文字。一句话,我不喜欢小篆,太板,太没个性。小篆在我眼前从没对我挤过眼。我更没有久久没见情人的那种激动和疯狂。

    在秦以前文字“自由发挥”的年代里,古文字研究始终对其文字的来源、发声、字义考索不一、各执一方,百年下来亦不敢定锤。古文字出现的年代文字发展与政治上的春秋战国一样,是个乱了套的多元时代。不可能为一字一句有精确的推断。连“头等大事”的文字起源至今也无定论,更何况字形、字义、发声和后来的“书论”。

    “书论”我不看。因为我看过了。而且是认真看过的。对我一个虔诚的爱好者,那些“论”曾指引我走过不少“书法教条”的弯路。现在看“真手真眼”的论者不多。 “能书者未必真手,善鉴者难得其眼”,学问太深太浅都不能切中要义。“浅者涉略泛观、不究其妙。深者吹毛求疵,掌灯索瘢。”《红楼梦》的研究“专家”们,不是还在研究“曹雪芹有几根胡子吗?”……

    除了已释出的文字,我的眼开始搜寻那些“义不明”、“待考”、“不详”、“无考”或一字多释、不知其音、不知出处,有悖谬、有歧义和专用字、或体字、异体字等生僻字。甚至一些符号、记号、象形图画、岩画等等弃之不用的资料、实物和现场发现的那些“天地大美”都记在另一个本子上。当时也没有考虑怎么用,先记下来再说,其它没想那么多。

    时间也是财富,三十多年下来我积累的这些“无家可归”、“无祖可考”的废弃了的遗存,经常记挂于心。这些不知何年何月尚未定夺的文化,若不能展现在世界面前会有多么多么大的遗憾,就像是个聋哑美人,不会说话不一定不美,为什么一定要问她姓什么叫什么呢?对古文化也一样,不用它看它行吗?不用它写它行吗?音乐里C小调F大调可以用“无标题”音乐让人们去品、去听,去联想、去享受。而这些遗存下来的文化不也是C大调F小调吗?这是大文化,是中华民族呀!

    这些文字不仅仅是古文字学的事,是历史学、考古学、美学、结构学……诸多学科面对的巨大财富。他不仅是中华民族的财富,它更是世界人民的瑰宝。若让它永远“废而不用”的话,世界文化一定是一个最大的遗憾。

    为此,我选择了我自己对古文、古文化的看法和角度。

    对待古文字的考释上,虽然现今还不能有一个“甲骨文法帖”、“金文法帖”、“古象形文字法帖”、(包括岩画、刻画符号等文化)。在这个“百家争鸣”的古文字论坛上,对拍不了板的古文字、无法考释而编入附录的字,假的学者不时出现混淆添乱。近年有一个年轻人一下子解开了三千甲骨文,我拜读了以后,合书沉思,他怎么知道这些字的声音?他怎么清楚这些字的出处和用途?我始终不信他这神来之笔是怎么点品出来的!

    我跳出来写“天书”是为了给美术界的人参考,看看几千年的文化里竟蕴涵着那么丰富的形象,我不是给书法界的朋友们看的,我的角度很简单——“视觉舒服的古文化感觉”就可以了。我相信,起码设计标志的人喜欢吧!起码搞现代艺术的人喜欢吧!这里绝对不会启发你去做那些甩甩点点亦为画,铁片子一拧绳子一绕不锈钢球当头照的雕塑吧!它起码教我们两个字——“概括”吧!可是这概括二字,一些画了一辈子画的人都没能理解这两个字的实际含义。但是这些“天书”它绝对有本事把你领到“概括”的大艺术、大手笔、大气派里。它就是中华民族的文化、就是中华民族。看到它,还用得着到外面去寻寻觅觅捡拾一些外人的牙慧拿回中国当“救世军”、当“教师爷”吗!俯拾即是的中华文化连这点自尊、自信都没有了,怎么能屹立了几千年呢?世界四个文明古国三个都没啦,唯独一个中华民族还骄傲地站在世界前列,二十一世纪更是她展现风采的时代,这还用吹吗?

    另外,我跳出来写“天书”是我等不及“古文字字帖”出世。我已古稀之年,写了一辈子,画了几十年,我发现我们中国的古文字与绘画的同一性。我们经常听到“书画同源”的教诲,但是我确实没见过谁在“同源”上有什么语出惊人的,或是真知卓见的论述,更没有人去研究它们之间“互相依存”的实践经验的著述论说。为此,我大胆的先把那些“废而不用”的字端出来,让世界也看到另类中华民族遗存而不用的文化。我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将现实生活中所用的汉字,清楚地说,把尚在“服役”的一万余字用古文字写出来。不过它还是以绘画、设计、欣赏,兼实用的角度为目的,选出那些美不胜收的字形来,以供人们去发挥、创造。

    说白了,我必须以我几十年艺术生涯中,对“美”理解的深度去将我们古人所创造的文化,以现代审美意识去理解它、创造它,但是不伤害它(我指的是文字的结构上、字形上)。

    “永” 字不是王羲之创造的,上古时期就已存在。但是“永”字的结构对学楷书而言,“永字八法”还有用,而到了其他字体上,“永字八法”就用不上了。一个“永” 字,经过几千年发展,它不断地以各种形态出现在人们面前。书法与写字和考古不是一个概念。对其他艺术直接、间接的影响更不在一个概念上。但是,有一点是不可否定的——它以抽象的形式完成美的创造(象形字亦可在内)。如:绘画中的结构、字形、顿挫、点、线、面等;音乐中的旋律线、轻重、转折、断连;舞蹈中的形体、动作、收放都能在这些古文字上得到启迪。所以,艺术家看到这些丰富的、高度抽象的艺术形式,能不激动、能不眼里滴血吗?

    古文字上的这些“永”字已经是百花齐放了。但是后来的文字历史,经过千百书法家驰骋纵横,真是到了眼花缭乱的地步。如果秦始皇活到现在,他看到这么多“品种”,一定把它给“统一”一下。但是在今天,谁也不会嫌多、嫌不“听话”。尤其在艺术家眼中,这是一笔不可估量的文化财富。

    从纵的角度看,一个字竟有这么多的写法,任何一个艺术家都会在这个几千年的“字祖”面前甘拜下风。如果从横的角度再去观察一下,你根本不认为这是在阅读我们祖先的文字。你会以惊讶的、贪婪的眼神感到你是在参加无数美女竞艳的选美大赛。这时,你会很自然地说出,中华民族深不可测的文化“你有几层神秘的面纱?你到底有多美?”

    秦统一中国后,文字归了“队”,以小篆的字形将众多的“散兵游勇”由李斯结成了一个体系。我讲过,从一个艺术家的角度来看,我嫌小篆太板、太没个性,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并不代表我反对文字的统一,这是两码子事。

    秦统一文字以后的文字并没有走向死胡同,小篆以后又出现了分书、楷书、行书、草书。东汉以后篆书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从社会生活中淡出。虽然秦统一了字体,但是字形却开始了千变万化自由驰骋的新进程。汉简、八分、魏碑、章草、大小草、狂草、宋体、仿宋体、黑体等。篆书虽已没落,但汉印、青铜器上都也还有鸟篆、虫篆、蝌蚪文……多了去啦!

    从艺术家角度,这些变化又是另一个激动的视角,宋体、虫鸟篆等都是美术字(京剧、芭蕾舞中也是这样程式化处理),它们像中国画里的工笔,这大草、狂草就是中国画里的大泼墨!

    我在这眼花缭乱的文字队伍里不知道孰优孰劣,它们在我眼里全是美人。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活一百岁才三万六千天,我是个“时间穷人”,我不能什么都喜欢,这样什么都抓不住。我一根筋抓住了这个最古老的且是打入冷宫难以复出的“美人”。骑上我们的枣红马,一鞭下去就是十万八千里。至今我已收集了好几万“天书”。

    无垠的草原,我还不知我将奔到什么时候?这神秘的中华民族文化,我怎么一生追随都没有见到你的真面目呢?!

    研究篆书是科学家的事,深度、难度都使人望而却步。对古文字的研究与开拓很少读到通俗易懂的著述而难以普及。因为这都是学科性的学问。为此,包括我这个爱好者在内,步子一错再错。我就是没人指导而走向另类“古文字爱好者”的。但是,鉴于我的职业——画家,执着而又偏爱的个性,让它在我的绘画中产生了另一面的 “副”作用。没像一些年轻爱好者半途而废。这本书是我的画路、思路和“歪打正着”路。以我现在的年龄看,我走过来的绘画道路确实感到没有走错。一个中国的画家,他若想走向世界的话,这条路应该是必经之路——民族的、现代的。

    前面已经讲到,我由几本篆书而转移到对甲骨、金文、汉简及而符号、记号、象形和岩画等,兴趣的扩大不算,最要害的要害知识和收获是它启发了我的想象力、创造力和联想力。极度的“概括”力影响了我“提炼典型”的能力。就是那些不像马的马,不像羊的羊,和介于文字和图画的形象,丰富了我和充实了我,直到这黄昏之年。我的创作力涌动而新颖。我的作品目前都在变化和提高。总感到我的艺术尚未开始。少年时代积累的奇文怪字、牛头马面这时都成了我创作的坚实后方。用不尽的形象,时时在心中跳跃。我画一千条牛、一万匹马也不重样…… 我艺术的春天根本就没有过去。

    这一点,我感谢我们的祖先。它给我这个躯身一个绝妙的灵魂。李可染先生曾说:“我现在怎么画不坏呢?”的确,我没有画坏的画,字篓里有写坏的字而没有画坏的画。

    艺术上的规律,诸如:大小、深浅、虚实、苍润、断连、冷暖、浓淡、干湿…… 与文字的结构、运笔、粗细、转承都一个样。因为书法也是艺术。古文字学家求的是形、音、义,画家在其中看的是点、线、面。这一点,尤其是古文字,它给绘画带来的启示是不言而喻的。因为文字的前身就是绘画。古文字学家研究古文是为了求证,艺术家研究古文字是为了求美。

    我走遍全国,后来干脆每年例行的大篷车走南闯北。不去那些热衷的旅游点,而是深山老林、黄土沙海。那里曾经是一片繁荣,而今是一片荒凉。那些搬不动的、风沙热浪一时也冲击不完的古文化遗存是我最有兴趣的去处……

    我去了贺兰山、桌子山,去了阴山、黑山,还有云南沦源、元江和那时尚在战火中的麻栗坡。那一次云南之行就走了一万多公里。不论是刻的,还是画的(用牛血和赤铁矿石粉画在岩石上),无限感动。毕加索后悔没生在中国。他也看中了中国的书法,而我是幸生中国。没有这些丰富的文化宝藏,绝对没有韩美林。在我的画里,每一幅都能看出中国古文化对我的影响。

    这个神秘的中华民族文化,对我这样一个较真的人,有很多都是带着问号去学习和创作的。譬如:文字的不统一,使一个“虎”字就千变万化。使我得到艺术上无限启迪。但是甲骨文上的“虎”字(包括金文)那些老虎怎么都站起来啦?这样竖着写的“虎”字又是谁统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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