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想象中的乌托邦——798的烽烟与未来

艺术家想象中的乌托邦——798的烽烟与未来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文章作者:杨时

    从自发的艺术家聚集地到中国当代艺术品集散地,798早已经从被艺术改变的工厂,演变为被资本牵引的艺术贩卖区。而资本没有义务为艺术家打造那个想象中的乌托邦

    ★ 本刊记者/杨时

    10月的798艺术区并没有秋日的萧瑟。虽然中国当代艺术在这个金融动荡的秋天已现疲态,但798各个画廊的大小展览仍然轮番登场。在这片时尚之地依旧喧嚣的同时,一些艺术家也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对于798艺术区管理的责难,使艺术家、艺术机构与管理方和物业的矛盾再一次人为地被聚焦。

    从蜜月到分道扬镳

    艺术家郝光的“799空间”位于798艺术区的深处,在一条街道的尽头。空间门口的玻璃窗内已经挂了牌子——“出租空间”,下面是郝光本人的手机号码。

    “我要走了,不在这了,伤心了。”持有法国护照的华人艺术家郝光坐在自己600平米的空间内摇摇头说。10月底,这个空旷的屋里已经冷得出奇,四周摆放着他创作的有关汶川大地震的油画。

    在决定离开798的同时,郝光在博客上写了一篇文章,以公开信的方式历数798管理方以及物业的“罪状”。内容涉及物业方面拆除和破坏园区内的特色建筑风格、野蛮施工、乱收费、哄抬租金等等。

    面对记者,他列举这些“罪状”的证据,“比如,798院子里都是典型的包豪斯建筑,就应该是水泥钢筋和玻璃,物业为什么要用白铁皮包装呢?大铁皮不属于包豪斯风格啊。为什么要在很典型的大走廊上铺上花砖呢?我就较这个真!” 郝光大声说。

    在郝光看来,这样的做法不仅仅是装修风格的个人好恶,可以从此反映出798管理者对于艺术的“一窍不通”和“对于文化艺术的不尊重”。

    其实,就在几年前,798的物业对艺术可不是“一窍不通”和“不尊重”的。

    在郝光的记忆里,艺术家,艺术机构与798管理部门七星物业的蜜月期开始于第一次物业大会。“应该是2005年10月,(物业)第一次开了大会。艺术家都敢提意见。”郝光说,他提了两条:第一,能否打开园区南门;第二,能否把798这几个字挂在园区门口。这两条建议当场被物业部门采纳。

    “我们都给他们鼓掌,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物业了。”郝光说。

    好景不长,2007年4月28日“2007北京798艺术节”移在798艺术工厂举行。这是第一次由企业投资,政府参与的798艺术节,曾经由黄锐等798元老私人创办的艺术节被官方接手。“那次艺术节之后,物业那边和艺术家再也不接触了,没人理你了。”郝光说。

    在他看来,蜜月期是因为物业需要艺术家和机构的承认,而第一次成功举办艺术节意味着物业方面对于798的全面掌控,“不再需要我们了。”郝光说。

 

 

  “与时俱进”的房租和“怀旧”的艺术家

    从2007年下半年开始,798园区进行大规模升级改造,路面全部翻修。

    通往郝光艺术空间的管道被挖断。郝光要求予以修缮,他说得到的回答是要个人交费。“挖了9个月啊,我跟工头都熟了,挖断我的管道,市政都说给我修,来了个物业的经理非要我交钱。”郝光到现在也仍然气愤。

    最终,郝光交纳了2800元接通了管道。但是,暖气从去年到现在据说仍没有接通,原因是郝光未交纳“增容费”。

    “法律规定黄河以北都必须供暖,增容费是违法的,我就不交。”郝光裹着一件外套捧着热茶说,“我后来才知道,798的这个七星物业根本没有物业资质,我不承认他们,我为什么要交钱。”

    2008年,郝光甚至连自己空间的房租都开始拒绝交纳。这样做的后果是,他接到了一份通知函——10月30日将强制搬迁。

    于是,在他准备离开的同时,也有了那篇声讨798物业的“公开信”。

    而作为798艺术区建设管理办公室,其负责人对于媒体向来十分谨慎,办公室相关负责人员在拒绝署名的前提下接受《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邮件采访。对于郝光提出的物业破坏园区整体风格的责难,办公室负责人的回答是,“在环境改造工程的筹备阶段,798艺术区建设管理办公室和七星物业尽可能地广泛征求了园区机构和众多艺术家的意见,并就园区环境改造方案向国内外数家知名园区设计机构进行征集,通过了规划设计方面的专家论证,最后确定的改造方案是综合了设计机构、专家、和园区内多数机构的意见做出的。环境改造中,拆除违章建筑和部分80、90年代建筑,更加凸显了包豪斯风格建筑特色。由于园区机构有400家左右,很难集中所有机构的意见,且众口难调,个别艺术家也有其独特的审美品位,因而也有人对部分环境改造带来的变化不理解。”

    七星物业所提的“广泛征求园区机构和众多艺术家的意见,并就园区环境改造方案向国内外数家知名园区设计机构进行征集”之事,倒也所言不虚。2006年年底,建筑师费菁就曾被北京规划委员会邀请帮助798园区做规划设计。

    她当时将798园区中的建筑分为三类,一类为不能改动的建筑,包括四处典型的带有锯齿天窗的大厂房;第二为可以稍做改动的普通包豪斯建筑;第三类为可以拆除的建筑。费菁认为,“七星集团那边如果要拆除非保护的建筑,经过报批允许的话,可以拆除。”

    在为798园区做规划的调研中,一些艺术家和艺术机构就对费菁提到自己对798未来的担忧。“他们说的一个是这里缺乏基础设施,比如吃饭的地方,希望增加。再有,担忧的就是未来房租会比较高。”

    她理解艺术家的心情,但对此局面,似乎毫无办法。

    到目前为止,郝光所知道的园区内新进驻的空间租金已经达到7元每平米每天。而且大都改为一年一签的合同。

    而五年前,离婚后的郝光从法国搬回北京在798这个大院子里租房落脚时,那时的798,没有美女如云的展览开幕式也没有举者旗子的旅行社导游,充满了条块分割的断头路,路上蓝色大褂的工人推着车子运货,院子内弥漫着国营老厂的萧条氛围。

    郝光以每平米每天8角钱的价格租下了一个空间,养了几只鹩哥,每天教几只鸟说话,“有画的卖!”

    之后五年,便是798从老厂区变为北京时尚地标的翻天覆地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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